申涛和他的“爱宠”鬃狮蜥蜴

果果把大蜘蛛放在手上玩

　7月25日，太原首届爬行动物展在食品街举行，太原爬宠俱乐部的300多名“爬友”带着自己心爱的宠物进行了展示。它们有中小型蛇类、蜥蜴、豹龟、蜘蛛……这些异类宠物吸引了观众们的眼球，不少人端着手机和这些“怪物”合影。

　　连日来，记者采访多位爬宠爱好者，讲述他们“重口味世界”里少为人知的故事。

　　

　　A　29岁的申涛：

　　一只蜘蛛已陪伴自己12年

　　申涛是山西省歌舞剧院的一名低音大贝司手，业余时间喜欢养爬宠，蜘蛛、蛇、蜥蜴、特殊龟种，爬宠店有的种类他几乎都有。

　　申涛的“爬宠”陈列在院子里的一间不到9平方米的小屋，摆满了40多种爬宠，一个饮料瓶盖大的盒子里有个黄豆大的蜘蛛；随便拉开一个带透气孔的塑料抽屉，报纸下都会有一条一米多长的彩色无毒蛇在蠕动；再细看一下玻璃缸和笼子，不是软塌塌的角蛙就是长满鳞片的蜥蜴……

　　申涛6岁便与爬宠结缘，那时跟着父母去上海玩，第一次见到宠物蜥蜴，他央求父母买了一只小守宫（蜥蜴的一种），自那以后，他养的爬宠就没断过，后来发展到乌龟、蜘蛛、蛇。18岁考上吉林音乐学院，申涛带着自己的20多种爬宠走进大学，然而，第二天他就被迫搬离了宿舍。“一共40只，其实都在盒子里，没有危险，可是舍友们接受不了，说我要不把宠物扔了，就得连人带动物搬出去。”第二天，申涛就带着40只小家伙在学校附近租房住，这也增加了他的开支，于是动起了挣钱的脑筋，课余时间在桂林路摆摊。其中的一只蜘蛛一直陪在申涛身边，如今它已长到手掌般大小，已是12岁的“中老年蜘蛛”了。

　　工作后，申涛的爬宠规模更大了，经验也越来越丰富，“后来可以人工繁殖了，看着它产卵，用手电筒照时，能看见里面的小生命，直到它破壳而出，这是个很幸福的过程。”

　　2015年6月，申涛和“爬友”们成立了太原爬宠俱乐部，方便大家交流学习。

　　

　　B　40岁的张洁：

　　养蛇十多年喜欢它的高冷

　　在养爬宠的玩家里，近八成属于相对年轻的人群，在这个群体里，男女差不多各占一半，张洁，就是这当中的一名女性。她从事美容行业，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很多，她的宠物是各种蛇类，“蛇干净好养，是高冷骄傲的动物，它们不迎合，需要你去揣摩，其实它们很萌很脆弱。”

　　初听张洁这样形容，觉得过于感性，但听她娓娓道出自己感受，盒子里那条手指粗的小蛇看上去竟真有些萌萌哒了。“养得最久的是一条玉米蛇，它通体偏红，色泽艳丽，非常漂亮，买回来时只有12厘米，养了3年长到90厘米。”在爬宠玩家里，养得活和养得好是两个概念，张洁属于养得好的，这条小玉米蛇经过她的精心呵护，长得快，鳞片鲜亮美观，张洁为其取名“来福”。“蛇能够感光，它熟悉你的气味，只要细心，你同样也可以感觉出它的情绪和健康状态，比如皮肤亮度不好了，钻到垫材下面不出来，就是需要清理寄生虫了，它状态好的时候，你可以把玩它，让它感知你的脉搏跳动。”在张洁眼里，来福很温顺也很萌，像个脆弱可爱的小女生。“它不是野生蟒蛇，属于娇小无毒的，它的自然天敌很多，像我养的小青，哪怕受惊咬你一下，也就是针扎的感觉，清洗一下不需要吃药，反倒是它的牙那么一丁点有时候就断了。”张洁说，养蛇十几年，先后养了美国奶蛇、玉米蛇、小球蟒，有死有生，到现在家里还有三条蛇。

　　养冷血动物的乐趣到底在哪里？张洁说，蛇不需要遛，也不黏人不乱窜，甚至半个月喂食一次都可以，“很多人说它不像猫狗通人性陪你玩，我想说，为什么要它们取悦你？能让它成长，养好了，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回报。”张洁说，心情烦闷的时候，她喜欢看着自己的蛇，每到这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C　28岁的孙凯：

　　蛇、蜥蜴……是5岁女儿的玩伴

　　说起孙凯，不得不先说说他5岁的女儿果果，别人家小妞抱着洋娃娃撒娇时，这个闪烁着大眼睛的小美女在家里和64只爬宠玩耍，她手里拿着菜叶蹲在地上喂散养的绿鬣，喂完后，搬个凳子放到墙根站在上面，这样就可以和在窗台上晒太阳的鬃狮玩耍了。看着看着，果果就噘起小嘴亲上鬃狮一口，然后又把大蜘蛛放出来玩。

　　21只蛙、18只蜥蜴、9只蝎子、7只蜘蛛、5条蛇、4只龟，孙凯家有一间卧室是专门摆放这些爬宠的，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靠墙的分层柜子，每一层都放着单独的玻璃小柜，里面安着灯、摆着绿植，还有微型温度湿度计，每一格都是爬宠的小屋，还有的盒子里放着球蟒、玉米蛇以及看上去毛茸茸的大蜘蛛火玫瑰和帝王蝎，孙凯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挨个为它们清理卫生。

　　孙凯算得上中级“爬宠”玩家，6年前，还没嫁给他的女友嗔骂他“重口味、变态”，6年后，他5岁的女儿果果在耳濡目染下也成了“爬宠”小专家。果果能够准确地说出它们的品种、生活习性，还不忘在记者神色凝重时加一句：“它们是宠物蜥蜴，没有毒也不咬人。”“每个玩家都经历过爬宠死亡，看了很多资料后，我决定尝试把它们制成标本，做过蜥蜴骨标和整标，还做过龟壳，成品最后都被朋友和邻居要走了。”孙凯说，做标本前先把爬宠尸体冷冻，然后趁妻子不在家时进行，“有的做骨架标本，让面包虫把尸体吃掉，就会剩下空骨架，散落的碎骨需要粘上，带皮的标本相对复杂，要经过脱皮、阴干、构架、填充缝合、定型等过程。说起来轻描淡写，过程却有些血腥和重口味，解剖时，宠物的身体里会流出血液、油脂和水分，这时需要用滑石粉，遇上精细难操作的环节，孙凯只能脱掉手套裸手操作，“我弟弟见过一次，看了两眼就看不下去躲开了。”

　　在果果眼里，这些爬宠是濒危物种人工繁殖的后代，“把蛇剥皮做了包是不对的，希望大家能喜欢它们保护它们。”

　　延伸采访

　　太原市爬宠玩家有1700多人

　　在爬宠爱好者圈内有句行话，“下海容易上岸难”，指的是入门容易放弃难。在太原市，通过爬宠店和俱乐部等形式互相交流的玩家有1700多人，他们当中最小的是6岁的小女孩，是主动要求家长购买并协助喂养的，年纪最长的是位七旬老人，老伴去世后，为排遣孤独他养起了蛇和蜥蜴，天气好时，他给自己的蜥蜴穿上牵引绳去迎泽公园遛弯儿，一度成为独特的风景。

　　这当中有新手也有资深玩家，但要成为骨灰级人物可就不容易了，“70后”李宇就是其中一位，他2006年开始玩蛇，最多的时候家里有100多条，是省内首例成功繁殖红尾蚺的玩家，爱钻研的性格让他成为这个圈里的万事通，养蛇这些年他还练就了一手医术，感冒、肠胃炎的治疗不在话下，最难的就是给蛇做肿瘤手术，不少玩家称呼他“蛇王李宇”。

　　2015年7月23日，北京的一位养蛇爱好者托朋友给李宇打来电话请他去趟北京，“他有条养了很多年的红尾蚺头部长了肿瘤，让我过去给做个手术，肿瘤已经很大，蛇都不吃东西了。”李宇说，这样的手术他做过很多例，因为病理不明，所以只能采取切割术，有活下来的也有死了的，“肿瘤一开始是个小包，用刀片割开，挤出来的是脓汁，如果不及时处理，时间长了肿瘤会变大，整个脑袋都很肿，这个时候做手术风险很大，而且还易复发。”

　　两年前，李宇的生意越来越忙，因为没有精力照顾蛇，他将自己的爱宠和一系列养殖设备赠给自己的徒弟和爬宠爱好者。不过，他仍然活跃在爬宠爱好者圈里，每天电话答复疑问，还要抽时间到各地给蛇做手术，最近，他又想弄条蛇在家养了，他说：“只要喜欢过，没有谁能真的上岸。”

　　如此饲养买卖却未必合法

　　爬宠种类这么多，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买来的？这当中有多大的利润？几位玩家告诉记者，有的通过爬宠店，有的通过网购，还有的是玩家之间的交换，基本上都是进口后人工繁殖的。

　　7月28日，记者来到太原市长治路花鸟鱼市的一家爬宠店，店里陈列着平原巨蜥、玉米蛇、树蛙、智利红玫瑰、王蛇等品种。看店的李先生告诉记者，这些都是国外的野生动物引进国内后人工繁殖的，“我们卖的都是宠物，不是野生物种，人工繁殖也很难，基本上从北京、广州、天津进货。”问及太原的异宠市场利润如何，李先生讳莫如深：“我只能说，两年前，店里一个星期就300人的流量，现在1000也不止，看的人多了，买的自然也多了。”

　　记者了解到，目前太原市场上有六七家爬虫宠物店，记者又走访了建设路南内环街口以及开化寺的爬宠店，店主们表示，从活体培养到宠物装备，再到销售广告、物流以及展示，这个行业里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一位玩家悄悄告诉记者：“我听说有的是走私到内地的。”

　　究竟饲养买卖这些爬宠合法吗？记者了解到，根据国家林业局公布的可商业性驯养繁殖和经营利用陆生野生动物名单，核定梅花鹿、非洲鸵鸟、火鸡、中国林蛙、湾鳄、蝎子等54种陆生野生动物可以进行经营性驯养繁殖和经营。这意味着，在这份名单之外的所有野生动物，驯养和售卖都是违法的，面临法律的惩处。

　　本报记者